等红油都凝成一层油脂浮在面汤上,还不见人来。
刚才那伙人凑在一起打赌,何山冲梁原那儿抬抬下巴,“你们猜今天能让她逮着人吗?”
冬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,“那小子这几天准时准点到,今天跑不了。”
“昨晚动静那么大,人不得老实几天?”何山特笃定地说:“今晚来不了。”
半晌,梁原接了通电话,起身走人。
何山见状,一摊手,催促道:“赶紧掏钱,买烟去。”
几个大男人起了玩心,跟半大小伙似的乐呵,搭背勾肩出了门,站在门口抽烟闲谝。
但见陈晖兴致缺缺,站在一旁闷声抽烟。
想他是因为最近出的那事闹心,冬子走上前,很郑重地说:“陈哥,这间店还值两个钱,你拿去转掉应应急。”
何山也跟着说:“我南边的三间铺子,也一块儿转掉。”
陈晖进社会早,年轻那会儿想一出是一出,挣钱的门路闯了不少。偏他那时运气好,折腾什么什么成,加上本身家里条件也不错,在镇上那是响当当的风光人物。
他混出来了,也没忘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,哥儿几个感情没话说。
陈晖又燃起一支烟,转头看他们,“钱都挣撑了?”
冬子接着说:“这些年,家里债都清了,还赚出市里那套房,钱这上头真不缺我的。”
“再说这些本来就是哥你给的,现在拿回去应急,应该的。”
陈晖呼出一蓬烟,打断他,“没到那地步,别瞎操心。”
烟抽完,人跨上那辆搁在仓库年久失修的摩托,扔下一句,“回了。”他用力蹬了两脚,车没动,发动机突突直响。
何山看了直皱眉,“我说陈哥,你要不嫌弃,开我那辆,遮风挡雨怎么也得四个轮。”
陈晖摆正车头,又蹬了几下,发动机突突的更响了,噌的一声窜出去,车后头冒着烟,尾气呛人。
第二章
梁原接到班长来电,说人回来了。
她赶在最后一堂晚自习回到教室,空了几天的座位眼下坐着人,是个身形单薄的少年,正趴在课桌上。
值班的是本班数学老师,姓杨,去年刚毕业,人热情又活跃。两人问过好,梁原径直走到后排,轻敲两下桌面,少年转醒,跟着她出了教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