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的某些时候,我也会去想那个可能性,那份令人诧异的喜欢的根源是什么呢?会不会只是一时的同情?还是思绪的狂乱错搭?就像我当初怀疑一样,这种无从定义的感情就像是一筐jī蛋,易碎而不安,来得太轻易,来得太艰难,都会让人困惑不已。我身上哪有什么所谓的优点,按照我爸妈的说法,好吃懒做到了极点,活生生的小猪仔,更不用和那些大家闺秀作比较了,或许,他们看见的并不是这个我,而是另外一个时空的苏洛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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柚子已经确定要去他所在的大学读研究生了,那些煞费苦心的蹭课也有了效果,有一个老师对她留有很深的印象,大手一挥,招揽她做了自己的学生,面试的时候还帮她挡了些辛辣的问题,可以说是很体贴了。
至于之前只存在她口中的那一位,倒是见过一面,看着很舒服的类型,似乎还有些呆萌,像是个活在二次元世界的人,反she弧有点长,有时说出些超出理解范围的话,可柚子却很明白,他就会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。其实,我之前总觉得她喜欢的人一定会是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人,还要体贴照顾,可看到林然的那一刻,一下子有点讶然,可看着他们俩对视时的笑脸,又慢慢了然。
之前看过这样一句话,我们喜欢的并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类人。记得高中时代还很流行“喜欢哪种类型”这样的问话,甚至还给男生贴上了那时流行的霸道、温柔、腹黑等等一系列的标签,现在想来不禁莞尔,还真是花一样的年纪,单纯的认为自己会在一条路上一直走下去。其实,就是那个人,相同类型的也许会认错,可那种心动的感觉,无法复制黏贴,它像是具有某种特异性,只针对那个人,换了对象,就不再有了。
我想起在那个波làng翻滚的海边,在海làng的翻滚之间,我们失去了属于自己的语言,总觉得任何东西都无法概括这一刻的感觉,它像是在召唤些什么,想要勾起那些被岁月里平凡琐事深埋的一些东西,记忆成为了一条长长的通道,而我们在里面慢慢走着,遇见了很多个过去的自己,流露出不一样的眼神。
缓缓闭上眼睛,我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,最炎热的盛夏里,花翎和我坐在那棵遮蔽开一片绝佳yīn凉地的大榕树下面,看着那些热làng把视野里的东西都变了模样,夏日的困倦渐渐袭来,我们靠着树gān,快要就着蝉鸣和疲累睡过去的时候,她说了句,“你听过我哥念诗吗?”
“诗?”那时的苏洛云只要一听到和他相关的事情,就会立马从深沉里剥离出来,像是设在脑海里的一个闹钟,随时随地都会响起来,一点点的重复,逐渐加深那个人的印象。
古诗?难不成是那首悠长又悠长的雨巷?
“是一首英文诗。”有一朵云飘过我们眼前,别的班级正在太阳底下列队,一切声音都变得有些遥远,耳机隔绝了外界的细微声响,那么安静,接着出现了一个轻缓的声线,像是水沿着屋檐一滴滴落下,我听不太懂,可也觉出了一种莫名的悲伤,似乎是另一个曲方歌,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他。这似乎是她躲着偷录的,声音的后半段被慢慢拉远,像是一个镜头慢慢推出了那个故事。
而在那个海边,我竟不由自主的念出了声,”Hereagain,fullofmemoriesofthelips,uniqueandsimilartoyours.”
关于那个夏天的那些知识点我都没了印象,却记住了这首在耳机里听他读过一遍的诗,似乎是靠着那个声音而慢慢记忆,一遍遍加深印象,或许是当时的夜晚在作祟,才会融合进那么多温柔悲伤的语调,以至于很多年后,我都还无法忘记那个语调,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,带领我走回很久之前的曾经。
“他所有的诗里面,我最喜欢这一首。”坐在我身边的人这么说了句,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,我还以为时空发生了错乱,甚至差点以为是他在回答我,却又快速反应过来,这是陈子墨,或许,这也是他的答案。
其实我并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个“他”是谁,我只是凭着一份悸动的心情而铭记,像曾经那样,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了也没忘记。原来老师说过的反复记忆是对的,可以一次次加深,直到根深蒂固的地步。